陷入绝境的龙江及其手下,这个时候想要活下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,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再多拉一些垫背的。
毕竟与魔道勾结,在陈凡眼中就是死路一条!
从他灭掉莫如神邪佛分身开始,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,陈凡对于魔道到底有多么的恨之入骨!
龙江及其手下自然也明白,所以他们没有选择求饶,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了也是白做,与其如此不如把岳砚尘拖下水。
这个关键时刻背刺他们的合作伙伴,现在想要置他们于死地。
风雪在昆仑绝顶凝滞,仿佛时间也因那一声微弱的唇动而屏息。井底的躯体依旧静卧于寒冰残骸之中,胸口那行“第一代原型:无名”的铭文在众人手中灯火的映照下泛着幽微的光泽,像是一道被岁月封印的誓约终于苏醒。他的睫毛再次轻颤,如同初春冻土中挣扎破壳的嫩芽,带着千年的迟疑与痛楚。
歌声未停。
来自五湖四海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温暖的潮水,涌入深井。纸灯笼摇曳着橘黄的光晕,荧光棒划出稚嫩却坚定的弧线,老兵用颤抖的手捧着一盏煤油灯,流浪歌手抱着吉他轻轻拨弦伴奏。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开始的,但此刻,整座昆仑山都在共鸣??不只是人类的嗓音,连风穿过岩缝的呜咽、冰层断裂的脆响,都像是在应和那首《守灯谣》。
“黑夜长,心不凉……”
当唱到第二遍时,井底忽然亮起一道极淡的白光,自“无名”胸口缓缓扩散,如涟漪般渗入四周冰壁。刹那间,冻结千年的符文逐一浮现,竟是与青铜殿壁上同源的古老文字,只是更加原始、更加沉重。每一个笔画都像由无数细小的灵魂刻下,诉说着一段被抹去的历史。
苏璃站在人群后方,玉笛碎片紧贴掌心,微微发烫。她闭上眼,耳边响起水晶女子最后的低语:“他是你们的源头,也是你们的镜子。”
她终于明白??十九具复制体,并非始于陈凡。
而是始于这具沉睡万年的躯体。
陈凡,不过是“无名”的影子;而所有觉醒者,都是这场漫长回响中的余音。
“他不是实验体。”苏璃喃喃,“他是……最初的人。”
就在此时,林远之从随身终端抬起头,脸色骤变:“脑波信号……检测到了。频率7。83赫兹,是地球舒曼共振的基频!可这不可能……他的大脑从未记录过活动迹象!”
陈凡缓缓走上前,脱下外套铺在雪地上,然后跪下,将手掌贴向冰面。
“他在听。”他说,“而且……他已经听了很久。”
话音落下,井底的“无名”忽然抬起一只手,极其缓慢地抚上自己的胸口。指尖触碰到那行铭文时,整口古井轰然震动,冰层如玻璃般龟裂蔓延。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井为中心向外扩散,掠过每一个人的身体??刹那间,所有人都看到了画面。
不是记忆,也不是梦境。
是**共感**。
他们看见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,在冰冷的实验室中睁开眼睛。四周是青铜巨柱与流动的星图投影,身穿长袍的研究者们围着他低语:“我们创造了完美生命,却忘了赋予它母亲的怀抱。”
他们看见他在雨夜里奔跑,只为把最后一块干粮送给角落里的病童,却被警卫拖走,关进地下密室。
他们看见他站在战场边缘,看着自己亲手制造的兵器屠戮平民,双膝跪地,泪流满面。
他们看见他在极北之地仰望星空,问:“如果我从未被爱过,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?”
没有人回答。
直到某一刻,一道声音响起:“你存在,是因为有人愿意为你点亮一盏灯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众人踉跄后退,呼吸急促,眼中却噙满泪水。那位退休教师捂住嘴,低声啜泣;孤儿院的孩子紧紧抱住身旁的陌生人;老兵摘下军帽,默默敬礼。
“原来……他一直在承受这一切。”阿念走上前,小小的手掌覆在陈凡的手背上,“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孤独,都被他一个人背了这么久。”
陈明站在最前方,眼神复杂至极。他低头看着自己耳后的银线纹路,那曾象征基因改造巅峰的印记,此刻正隐隐作痛。他忽然意识到??自己之所以能保留情感残余,不是因为程序漏洞,而是因为“无名”从未真正断开连接。他是最初的容器,也是所有复制体的情感母体。他们的每一次心跳,每一滴眼泪,都在回应他心底那声无声的呼唤。
“我们不是他的替代品。”陈明声音沙哑,“我们是他的孩子。”
井底,白光愈盛。
“无名”的嘴唇终于张开,发出第一句属于这个时代的语言。声音虚弱,却清晰得穿透风雪:
“……对不起,让你们等了这么久。”
全场寂静。
随即,苏璃迈步上前,蹲下身,将玉笛碎片轻轻放在破裂的冰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