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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6丙灵阳炎和六丁真火（第2页）

>“妈妈，我在另一个地方学会了笑。”

这三行字出自归言岛最后一位幸存者的遗书，原本早已湮灭，此刻却借苏挽晴心头热血复现。火光映照下，她的身影逐渐透明，仿佛正在消散。

“蠢货！”柳含烟怒吼，拖着重伤之躯撞开大门，“你想用自己的命喂养愿网？！”

但她来迟了一步。那团血火轰然炸开，化作漫天光雨，洒向四面八方。每一滴光落入土地，便生出一朵白色小花，花瓣中心刻着一个孩子的名字。

衡律司九人齐动，律尺交叠成阵，欲将这片异象彻底抹除。然而就在此刻，南方小镇启蒙堂内，那群写下愿望的孩子们忽然齐声念诵起《千字文》，声音虽稚嫩，却整齐划一，穿透时空壁垒。

紧接着，北方雪原帐篷里，一位盲童摸索着刻刀，在木板上一笔一画写下“光明”二字；东海渔村，一名老妪抱着孙子哼起归言岛流传下来的摇篮曲；就连朝廷派遣调查的官员，也在返程途中停下马车，默默取出那本《幼学琼林》，翻开扉页看了许久。

亿万万普通人的心念汇聚，竟形成一股无法计量的暖流，逆着天律压制之势奔涌而来。

“不可能……”衡律司首领首次露出惊骇，“凡俗之心怎会如此……坚固？”

林小凡的身影出现在古塔顶端，一步踏出，脚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他右手小指缺失处泛起微光，那是二十年前为救一名中毒少年自断指节所留伤痕。如今，那伤口竟渗出点点星辉。

“你们错了。”他说，声音不大，却压过了九重钟鸣，“你们以为秩序来自高天，来自典籍，来自宗门颁布的条规。可真正的秩序，从来生长于泥土之中??生于母亲为孩子掖被角的手势，生于陌生人递来的一碗热汤，生于明知会失败仍愿意站出来的那一瞬间。”

他抬起手掌，三百道光丝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，缠绕手臂，最终凝成一把无柄之剑??没有锋刃，没有护手，只有一段流动的文字组成的剑身，上面写着：

**“我想活下去。”**

这是归言岛上第一个觉醒者临终前写下的句子，也是所有反抗的起点。

林小凡挥剑，不斩人，只斩“律”。

剑光所及，九名衡律司成员面具崩裂，露出底下早已腐朽的脸庞??他们并非活人，而是两千年来历代被体制吞噬的理想主义者残魂，被天规律网改造成了维护秩序的傀儡。此刻，他们在剑光中发出解脱般的叹息，身形渐渐化作风中的灰烬。

唯有首领伫立不动，直至最后一刻才低声说道：“或许……我们真的害怕得太久了。”

他的身体碎裂，化作一片黑色晶粉，飘向海底峡谷深处那块巨大的黑晶石。晶体吸收后微微震颤，内部光流骤然加速，仿佛心跳加快。

古塔恢复寂静，唯有青铜镜依旧悬于塔顶，映出漫天星斗。

观星者看着林小凡，又看向苏挽晴虚弱却倔强的眼神，轻轻点头：“你们赢了第一局。但这只是开始。衡律司会重组，天道不会轻易松手。未来还会有更多‘不合规矩’的人被抹杀，更多声音被淹没。”

“我们知道。”苏挽晴靠在墙边，嘴角带血，笑容却明亮如初，“所以我们不会停下。我们会建更多的启蒙堂，印更多的书，让每个孩子都能写下自己的名字。我们会把‘俗仙’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??不是作为神话，而是作为提醒：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别人生命里的光。”

林小凡走到她身边，默默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。他没说话，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
那一夜，全国范围内，有七十三个人在睡梦中醒来，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段陌生记忆：一个麻衣男子蹲在田埂上教盲童写字，远处炊烟袅袅，夕阳温柔。

他们不知道那是谁的记忆，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。但他们记得那个画面带来的感觉??安心、希望、以及一种久违的勇气。

数日后，朝廷正式下诏，宣布废除“庶民不得私授经义”的旧律。诏书末尾附有一句批注，据说是宰相亲笔：

>“民心若火，堵之则焚，导之则明。与其防川，不如修渠。”

消息传到守愿岛筹建工地，工人们欢呼雀跃。小女孩站在高台上，举起一块木牌，上面用稚嫩笔迹写着：

>“这里不欢迎神仙，只欢迎想改变的人。”

与此同时，西荒沙漠的无字碑再次变化，新增一行小字，藏于主文阴影之中：

>“后来者不必效我，只需记得：低头走路的人，也能踩出星光。”